第47章 第 4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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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第 47 章
◎小境主？◎
話題在這聲嘲諷之後結束, 觀青趴在沈桃掌心昏睡，尾巴掉在手掌外，隨著沈桃的走動搖搖晃晃。
沈桃取出身體裏的靈根後反倒一身輕松, 再也不發燙了。
觀青身體的溫度仍舊很高, 但與周圍巖漿的溫度比起來，似乎又不那麽高了。
沈桃走在鳳凰水鏡之中, 觀察著老境主打鬥過的痕跡，推斷著他如今的修為，那些焦黑的痕跡如同被雷劈過一般，即便是過了這麽久, 也仍舊帶著很強的靈力，觸摸到便會如烈火灼傷皮膚。
不知情的沈桃正要觸碰之時被與煊攔下來。
“那人修為極高，他殘存的靈力會通過被灼傷的傷口進入軀體，找到靈根或是妖丹, 開始摧毀。”
與煊指了指不遠處已經化為原型的一只小雨燕。
沈桃蹙眉, “有這麽厲害？”
即便是她師父, 怕也做不到這一步。
柳不言那老東西，這麽些年已經修煉成了這樣？那柳瞻豈不才只是開胃菜？
與煊搖搖頭，或許是源自於妖族本能中對於獸境之人的忌憚, 也或許是見識到了這從未見識過的力量，讓他覺得非常危險。
“這巖漿還要多久散去？”
沈桃與眾妖坐在一起，她沒有忘記分界山上還有人在等她。
眾妖面面相覷，甚至無人知曉這巖漿形成幕布包裹整個鳳凰水鏡是為了什麽, 只是突然之間，那個女人就將巖漿搖起來, 掛了漫天。
周圍灼熱, 大家都無心講話, 只覺得蔫蔫兒的，沒有什麽力氣。
沈桃滿腦子都是獸境與雲仙宗，如果仙雲宗與獸境已經和魔族有所勾結，柳瞻瞞不住柳不言，那這件事柳瞻必然是知情的。
沈桃“噌”地一下站起來，隨便找了一處帶有打鬥痕跡的地方，徒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小符陣。
這是師父教的查魔氣的陣法。
可這陣法根本沒有反應。
柳不言的修為中沒有魔氣，可若不是他要與魔族為伍，柳瞻又怎麽會敢違背他的命令？
與煊見沈桃長時間站在外頭，忍不住跟過來。
“發現了什麽？”
沈桃搖搖頭，“沒什麽。”
與煊看到那剛剛消散的陣法最後一眼，心中已然清楚那陣法是做什麽用的，垂著眼眸沒有在追問。
榕江之下的世界仿佛沒有變化過，無人知曉已經是什麽時辰。
只能這麽漫長的等待著。
直到第一聲鳳鳴聲響起，緊隨而來的鳳鳴聲高低錯落，巖漿沸騰，急速倒流匯聚在天上，鳳凰們飛出巖漿的那一刻，便如瀑布一般傾斜而下。
震撼的場景讓在場所有都楞住了。
沈桃看到那巖漿之下，露出來一道清淺的結界，是鳳凰水鏡的結界，已經被重新修好了。
眾妖遙望之際，一個人影站到沈桃身側，將一顆完整的珠子遞給她。
“好了，你們走吧。”
女人說完後，遠處他們來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大門，門外是探頭探腦，震驚又疑惑的萬妖。
沖在最前面進來的便是秦長風，緊隨其後的妖皇與其他妖族。
秦長風一進來便將沈桃緊緊抱住，老淚縱橫，“可算是開門了，再不開，我都要將這結界再撬了。”
沈桃楞在原地，有些局促。
只是下意識高高將觀青舉起。
“妹妹不想抱你，你先放開她吧，她不舒服。”幼蝶拉了一把秦長風，眼神裏有些謹慎。
玉蝶靦腆地和沈桃點了點頭，玄貓死死盯著沈桃手中的觀青，他還昏睡著，小尾巴懸著一甩一甩的，看得玄貓想給他揪下來。
秦長風忽而才覺得有些尷尬，緩緩松開沈桃視線不敢長時間與她對視，總是左看看右看看。
“那個，你……我……”
他說話結結巴巴的。
沈桃問道：“過了幾日了？”
“十一日。”
小地鼠忽地出現在玉蝶肩膀上，嘿嘿一笑，“三皇子的那個小幺已經幫你去通知過修仙界的人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沈桃這才想起，“小幺呢？”
“被大皇子派妖獸叫走了，說是有事情吧好像……”小地鼠撓撓頭，它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。
玄貓擡擡下巴，“放心，它沒事。”
玉蝶點點頭，“玄貓在大皇子身邊做事，他說沒事就不會有事。”
幾人說著話，秦長風插不進去嘴，便在一旁雙目含著眼淚將沈桃望著，期待地望著她同自己說點什麽，又怕自己接不上話。
慢慢的，幾人都安靜下來。
秦長風眼巴巴地望著沈桃。
沈桃終於看向他，“你們去追柳不言，後來怎麽樣了？”
秦長風立馬瞪大眼睛，“且說那日我同老妖皇追上去，和他過了小幾招，我發現這人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修仙者的修為，我活了這麽多年，還從未見過誰有那樣的修為，根本擋不住他幾招。”
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打不過的事實。
隨後嘿嘿一笑。
“但誰打架還能沒個弱點呢？”他冷笑一聲，“他不知道怎麽變這麽厲害，但他的死穴也變得非常明顯，老子一根羽毛紮進去，保管他十年八載都別想安生。”
他說著，臉上又沈重了些，“也算是小小地為你娘報了點仇，這個仇不會就這樣結束的，我能傷得了他一次，就能傷得了兩次，下次我自會下手更狠，一下到位。”
他臉上出現些狠戾的神色，是沈桃沒見過的樣子，即便跟她大吵時也不曾有過這面容。
或許是發覺沈桃沒有講話，他定定看向沈桃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是不是覺得我沒能殺死他覺得我……”
“你們受傷了嗎？”沈桃打斷他的猜想。
秦長風的表情凝固住了，嘴角漸漸扯平，眼神越來越不可思議，嘴唇有些顫抖，“你……我……我沒受傷，老妖皇倒是被打了一掌，他老了不管用，我還有的是力氣。”
說話聲音同樣顫抖著，激動又緊張。
沈桃眨眨眼，仍覺得有些不適。
“交手過程中可有發現他身上有魔氣？”
她沒有過多與秦長風糾結親情的問題，反而繼續追問。
秦長風也老老實實回答，語氣乖的不成樣子：“沒有！但他逃走的時候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氣團將他接走，不過不太像魔氣。”
不像魔氣？
老妖皇和秦長風都是見多識廣的，他們的判斷不會有錯。
可不是魔氣會是什麽？
沈桃想不出來。
“桃桃啊，你看咱們父女相認這麽久，也沒有一起坐下來好好說說話，你跟爹爹回不禁谷，咱們好好聊聊好不好？”秦長風面上帶著討好的笑，手微微伸出。
沈桃默了默。
她一手攥緊了方才觀青他娘給的珠子，一手輕輕抓著觀青。
她該回修仙界去看看了，但觀青還這副模樣，自上次談話過後，他幾乎沒怎麽醒來過，他娘親方才也是突然出現便又走了。
想到這，沈桃趕忙擡眼四處尋找。
卻只見妖皇背著一只手，跟在那個人身後，“阿嫵……阿嫵……”
那人根本沒有理會他，反倒是嫌棄得要命地樣子，滿眼的疑惑與自我懷疑，沈桃腦海裏響起了她之前的吐槽。
鳳凰涅槃重生，她大約是不會想再與妖皇重來。
對於觀青，也只是想要補償而已。
“那是老妖皇年輕時候在外面留下的債，三皇子就這麽來的，你別看現在老妖皇跟著她後面，其實兩人根本沒多深的感情，他們之間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罷了，老妖皇也談不上愛，不用管他，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。”
秦長風見沈桃八卦地看著那邊，在她耳邊輕聲說著。
沈桃側目看他一眼，秦長風連忙笑彎眼眸，歪了歪頭。
她攤開手心，露出觀青，問，“請問，可以麻煩您救救他嗎？”
秦長風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哭，好消息是女兒終於有求於他了，壞消息是女兒是為了一個臭男人。
雖然這個臭男人是自己老友的寶貝兒子。
但在這個時候跟他搶女兒的就是臭男人。
他用力撥了撥觀青吊著的尾巴，沈桃不滿地收回手，輕輕拉住晃蕩的小尾巴。
她看著秦長風，眼神誠懇地再次問道，“請問可以請您救他嗎？”
秦長風嘿嘿一笑，攤了攤手，他道，“其實我方才是在查看他的情況，妖丹挺碎的，但妙就妙在還好是妖丹碎了，其他的傷都被及時救了，沒什麽大問題。”
他朝著那個被叫做阿嫵的鳳凰族女人擡了擡下巴，。
“他現在的妖丹是她前世的，他們鳳凰族有自己的修覆辦法，用不著咱們操心。”
沈桃看向那邊，原來觀青沒有騙自己，但那位阿嫵卻騙了她，說因為觀青沒有隨著她是鳳凰族所以救不了。
她朝秦長風點頭道謝，隨後大步朝那邊走去。
老妖皇似乎已經漸漸失去耐心，他兩只手都背在了身後，突然頓住腳步，懶得再跟著走。
他聽見腳步聲回頭，挑了挑眉，“你有什麽事？”
沈桃看不懂這位妖皇，曾經為了觀青將她悄悄引著進虛空一頓互毆的是他，現在明知觀青身受重傷卻根本不聞不問的也是他。
她道：“我找她。”
阿嫵轉過頭，疑惑，“妖丹我不是給你了嗎？你還找我做什麽？”
沈桃將觀青遞出去，“觀青從來沒有想過要來打擾您的生活，這次也只是因為他感知到了攜帶著他的妖丹的柳不言來了鳳凰水鏡，所以才來的，可不可以麻煩您幫他修覆一下妖丹，我們從此絕不會再來打擾您。”
她聲音放低了一些。
阿嫵腦子一懵，隨後臉上出現幾分尷尬。
“好的。”
她接過觀青轉身，沈桃再次聽到她的暗自嘀咕，“說好只是試探一下這小姑娘的，怎麽到頭來我給忘記了，哎喲，兒子對不起，我還沒習慣自己已經有這麽大個兒子，也不怪我把你妖丹的事情給忘掉。”
她快步地走著，很快消失在轉角。
沈桃身側老妖皇看著她，輕輕笑道，“你不是說與我兒沒有關系嗎？”
聽了此話，沈桃回過頭看他。
“哦。”
她淡淡應了一聲，拿出那顆由她的靈根與觀青的妖丹合成的珠子，“我和他有關系會對妖族產生什麽不利影響嗎？還是說，也像二皇子那樣，你也給他看好了哪家女妖？”
她眼神認真。
老妖皇話頭一噎。
“從小就把妖丹送人，我只能說，他是我最不看好的兒子。”他甩了甩手。
沈桃歪了歪頭，“你不喜歡他？”
老妖皇欲言又止，眼神有些難言，“我何時說過我不喜歡他？”
沈桃：“方才，你說你最不看好的就是他，三位皇子應當正在爭妖皇之位，你不看好他，也就是你心裏並不想讓他當下一位妖皇。”
她話裏帶著圈套。
老妖皇瞇了瞇眼眸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沈桃一本正經：“他想當妖皇，你想退休，不如把妖皇的位置給他坐坐。”
站在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的秦長風爆笑出聲，他哈哈哈笑著走過來，雙手環胸，眼神帶著挑釁，“如果是妖皇做我的女婿，那我還勉強認可。”
“誒，你二十年前就跟我說不想幹了，還堅持什麽？現在我女兒想要你給她不就好了？”
老妖皇雙目一瞪，吹胡子瞪眼，“真當我妖族是你們扶仙一族的了？”
他甩甩袖子，對沈桃道：“他想要便自己憑本事去爭取，比不過他兩個哥哥那就是他命中註定的。”
說罷，老妖皇直接撕開虛空，離開鳳凰水鏡。
鳳凰水鏡之內蘇醒的鳳凰們正在對著家園修修補補，大部分需要收拾的都已經被與煊帶著妖獸們收拾好，他們只需做最後的內容便可。
與煊遙遙觀看了沈桃與他父皇的對話。
他想了想，走到沈桃身後。
“沈桃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願意把機會讓給三弟，但你們應該防著大哥。”他話說了一半，剩下的沒有說，卻用眼神看了看遠處玄貓的方向。
秦長風輕笑一聲，沒有說話。
沈桃彎了彎眼眸，“好呀，那再好不過。”
少一位競爭對手。
“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他猶豫著，慢慢道，“我想請秦谷主收萍兒為義女，這樣父皇便不會因為她低等狐族的身份為難她。”
他視線在沈桃與秦長風之間徘徊。
補充道，“說起來，在雁鳴山是你救了她，你也算她的救命恩人。”
沈桃沒應下來，這事她說了不算。
她願意為了觀青去求秦長風救人，但為了一個本來就沒什麽競爭力的對手再去求她爹，她覺得沒有什麽必要。
秦長風又笑了一聲，“二皇子糊塗，你爹並非因為她低等狐族，而是因為他對你寄予厚望，但你卻只看到眼前的兒女情長。”
他搖搖頭。
大皇子莽撞腦子有病，二皇子優柔寡斷，好吧，看起來觀青卻是是要比另外兩個好一些。
這麽一對比，他心中勉強好受了一點。
與煊垂首，“我本就覺得自己不配做妖皇，我沒有能力引導萬妖走向更好，這件事，大哥和三弟應當比我更擅長。”
秦長風搖搖頭。
沒救。
一點妖族的野性都沒有，不像他爹，有老妖皇親手教導，還怕自己學不會治理妖界？
嘖嘖，蠢笨。
沈桃一直沒應聲。
與煊最終又低聲道，“我也想過，要放棄皇室的身份同萍兒遠走高飛，但她知道後情緒很大，根本不同意。”
沈桃歪了歪頭。
“她說，她愛我，但也愛我的權勢，若我不再是妖族皇子，她會離我而去。”
他臉上的猶豫訴說著他的進退兩難，他擡眼，最後請求道，“所以，可否麻煩秦谷主幫幫與煊，與煊願從此一心幫助三弟。”
沈桃嘖嘖一聲。
緊接著，齊聲聲的嘖嘖聲傳來，是剛好走過來的幼蝶幾人，他們搖著頭。
幼蝶冷笑一聲，“我以為三皇子隨便把妖丹送人，又弄成現在這樣子已經算是癡情種，沒想到你更甚，不過二皇子不是癡情，二皇子你是賤。”
“幼蝶！”
“妹妹！”
秦長風與玉蝶同時出生制止，秦長風臉色嚴肅，幼蝶平日裏在不禁谷便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，沒想到現在也毫不收斂。
與煊一楞，“此話怎講？”
幼蝶攤了攤手，將小地鼠抱到懷中，一下一下摸著它的小腦袋，毛發柔亮。
沈桃看得心癢癢，也想摸一把。
幼蝶：“我講不了，你回去問問她是不是不想拖累你的便知道答案了。”
誰還不是個有故事的妖了？
她現在對這些情啊愛啊看得透透的，真真兒的。
沈桃有些沒聽明白，一臉認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，腦袋裏顧自消化著他們講話的內容，卻見與煊忽然如恍然一般，對著幼蝶頷首道謝。
“多謝，我明白了。”
他與兩人眼神示意後便緊跟著離開了。
沈桃看得直蹙眉，這是什麽個意思？她還是有些沒看明白。
幼蝶看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，忍不住笑出聲，秦長風瞪她一眼，“在不禁谷便罷了，這好歹也是妖界二皇子，你這樣別人豈不是以為為父要造反了。”
幼蝶聳了聳肩，並不太在意。
幾人身後傳來一道聲音，“造反？造吧，挺好的，我看著糟老頭子不太順眼，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就跟他好上了，你造反了讓他消失在我眼前，我代表鳳凰一族感謝你。”
阿嫵的聲音裏帶著笑意。
對上沈桃的眼神又縮了縮脖子。
“還得等等，沒那麽快，你要是著急可以先去辦其他事情，但三天後你一定記得來接他，不然就留我跟他互相看著，也太尷尬了。”她眼神裏已經透露出自己的尷尬境地。
沈桃心中放心下來。
“那好，三日後我會來接他。”
她說罷便朝著水鏡打開的大門方向走去，忽然嘩啦啦一大群人跟著她身後走。
阿嫵眨眨眼，腦子發懵，方才還哄鬧的水鏡，忽然之間就安靜下來了，好不習慣哦。
要走的沈桃沒有人能留得住，她鐵了心，秦長風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，玉蝶眼神中透露著擔憂，幼蝶雙手環胸無所謂。
唯有玄貓被沈桃叫住。
“你確定小幺在大皇子手中不會有事情嗎？”
沈桃多問一句。
玄貓笑著點頭，“確定，你要是想見它，我晚點去大皇子那接了給你送過去也成。”
殊不知，沈桃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她毫不客氣點頭，“好，分界山問仙，我等你給我送來，多謝了。”
玄貓笑瞇瞇地點頭。
眾人眼看著沈桃誇過境門，離開妖界，瞬間氣氛就沈悶下來，玄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。
秦長風瞥他一眼，沒有多說什麽，撕開虛空回了不禁谷。
幼蝶抱著小地鼠靠在玉蝶身上，沒長骨頭似的，身子軟軟的，懶得動了，幹脆化成蝴蝶，停在玉蝶肩膀上。
玉蝶雙目含著隱隱的擔憂。
“玄貓，不會出事吧？”
“不會，二姐放心。”
玉蝶點點頭，卻還是不太放心，“要不，你還是聽爹爹的，不要再跟著大皇子了，爹爹說的準是沒錯的。”
玄貓勾了勾唇角。
“二姐，爹爹說的不會有錯，那一定就是我的判斷錯了嗎？”
“這麽多年了，妖族還不就是這樣子，看看，連鳳凰水鏡，人家都是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，難道咱們妖界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？”
玄貓輕笑一聲，化作一只花貓，身形輕盈地穿梭在山林中，消失在樹木之後。
玉蝶輕嘆一聲，“妹妹，你說這樣下去到底是對還是錯？”
停在她肩頭的幼蝶語氣淡淡的，“不知道，要死死吧，活夠了反正也，世界毀滅都行。”
分界山上，仍舊是出乎意料的安靜，沈桃似乎感應不到山上有人存在，連火長陽好似也是不在的。
整個山上沒有什麽多的腳印，就是正常活動的跡象。
可怎麽會沒人留守問仙呢？
沈桃正疑惑著，一把劍自天際飛了過來，落在她面前，前面禦劍的人冷酷地站著，身後那人半躺在劍上，悠閑自在。
“喲，沈桃，可舍得回來了？”
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跑妖界成了個親呢，一去就是這麽些日子。”
翟星落在沈桃身側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怎麽樣？妖界怎麽樣？是受挫嚴重還是已經近乎滅亡了？”
“那個觀青呢？又怎麽樣了？”
他對妖界的事情似乎格外了解。
沈桃蹙眉，“你們知道妖界出事了？”
謝清雪沒他師尊那麽聒噪，說話簡單直接，“仙雲宗與獸境傳出消息，柳老境主孤身大鬧鳳凰水鏡，並帶回來了兩顆鳳凰蛋。”
還是對鳳凰不死心吶。
沈桃正想說什麽，翟星突然笑一聲，“誒，沈桃，你怎麽從來沒告訴過我，你和柳老境主是這樣的關系啊？”
沈桃眨眨眼。
“獸境老境主的外孫女，現境主的外甥女。”謝清雪補充說明。
翟星沖著她擠眉弄眼，眼神中帶著些許玩笑的成分。
又道：
“他放了話，只要你回去，其中一顆鳳凰蛋便交給你，未來獸境由你繼承。”
“小境主？”
作者有話說：
觀青：老婆貼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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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小境主？◎
話題在這聲嘲諷之後結束, 觀青趴在沈桃掌心昏睡，尾巴掉在手掌外，隨著沈桃的走動搖搖晃晃。
沈桃取出身體裏的靈根後反倒一身輕松, 再也不發燙了。
觀青身體的溫度仍舊很高, 但與周圍巖漿的溫度比起來，似乎又不那麽高了。
沈桃走在鳳凰水鏡之中, 觀察著老境主打鬥過的痕跡，推斷著他如今的修為，那些焦黑的痕跡如同被雷劈過一般，即便是過了這麽久, 也仍舊帶著很強的靈力，觸摸到便會如烈火灼傷皮膚。
不知情的沈桃正要觸碰之時被與煊攔下來。
“那人修為極高，他殘存的靈力會通過被灼傷的傷口進入軀體，找到靈根或是妖丹, 開始摧毀。”
與煊指了指不遠處已經化為原型的一只小雨燕。
沈桃蹙眉, “有這麽厲害？”
即便是她師父, 怕也做不到這一步。
柳不言那老東西，這麽些年已經修煉成了這樣？那柳瞻豈不才只是開胃菜？
與煊搖搖頭，或許是源自於妖族本能中對於獸境之人的忌憚, 也或許是見識到了這從未見識過的力量，讓他覺得非常危險。
“這巖漿還要多久散去？”
沈桃與眾妖坐在一起，她沒有忘記分界山上還有人在等她。
眾妖面面相覷，甚至無人知曉這巖漿形成幕布包裹整個鳳凰水鏡是為了什麽, 只是突然之間，那個女人就將巖漿搖起來, 掛了漫天。
周圍灼熱, 大家都無心講話, 只覺得蔫蔫兒的，沒有什麽力氣。
沈桃滿腦子都是獸境與雲仙宗，如果仙雲宗與獸境已經和魔族有所勾結，柳瞻瞞不住柳不言，那這件事柳瞻必然是知情的。
沈桃“噌”地一下站起來，隨便找了一處帶有打鬥痕跡的地方，徒手在空中畫了一個小符陣。
這是師父教的查魔氣的陣法。
可這陣法根本沒有反應。
柳不言的修為中沒有魔氣，可若不是他要與魔族為伍，柳瞻又怎麽會敢違背他的命令？
與煊見沈桃長時間站在外頭，忍不住跟過來。
“發現了什麽？”
沈桃搖搖頭，“沒什麽。”
與煊看到那剛剛消散的陣法最後一眼，心中已然清楚那陣法是做什麽用的，垂著眼眸沒有在追問。
榕江之下的世界仿佛沒有變化過，無人知曉已經是什麽時辰。
只能這麽漫長的等待著。
直到第一聲鳳鳴聲響起，緊隨而來的鳳鳴聲高低錯落，巖漿沸騰，急速倒流匯聚在天上，鳳凰們飛出巖漿的那一刻，便如瀑布一般傾斜而下。
震撼的場景讓在場所有都楞住了。
沈桃看到那巖漿之下，露出來一道清淺的結界，是鳳凰水鏡的結界，已經被重新修好了。
眾妖遙望之際，一個人影站到沈桃身側，將一顆完整的珠子遞給她。
“好了，你們走吧。”
女人說完後，遠處他們來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大門，門外是探頭探腦，震驚又疑惑的萬妖。
沖在最前面進來的便是秦長風，緊隨其後的妖皇與其他妖族。
秦長風一進來便將沈桃緊緊抱住，老淚縱橫，“可算是開門了，再不開，我都要將這結界再撬了。”
沈桃楞在原地，有些局促。
只是下意識高高將觀青舉起。
“妹妹不想抱你，你先放開她吧，她不舒服。”幼蝶拉了一把秦長風，眼神裏有些謹慎。
玉蝶靦腆地和沈桃點了點頭，玄貓死死盯著沈桃手中的觀青，他還昏睡著，小尾巴懸著一甩一甩的，看得玄貓想給他揪下來。
秦長風忽而才覺得有些尷尬，緩緩松開沈桃視線不敢長時間與她對視，總是左看看右看看。
“那個，你……我……”
他說話結結巴巴的。
沈桃問道：“過了幾日了？”
“十一日。”
小地鼠忽地出現在玉蝶肩膀上，嘿嘿一笑，“三皇子的那個小幺已經幫你去通知過修仙界的人了，你不用擔心。”
沈桃這才想起，“小幺呢？”
“被大皇子派妖獸叫走了，說是有事情吧好像……”小地鼠撓撓頭，它知道得並不是很清楚。
玄貓擡擡下巴，“放心，它沒事。”
玉蝶點點頭，“玄貓在大皇子身邊做事，他說沒事就不會有事。”
幾人說著話，秦長風插不進去嘴，便在一旁雙目含著眼淚將沈桃望著，期待地望著她同自己說點什麽，又怕自己接不上話。
慢慢的，幾人都安靜下來。
秦長風眼巴巴地望著沈桃。
沈桃終於看向他，“你們去追柳不言，後來怎麽樣了？”
秦長風立馬瞪大眼睛，“且說那日我同老妖皇追上去，和他過了小幾招，我發現這人的修為已經遠遠超出正常修仙者的修為，我活了這麽多年，還從未見過誰有那樣的修為，根本擋不住他幾招。”
他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打不過的事實。
隨後嘿嘿一笑。
“但誰打架還能沒個弱點呢？”他冷笑一聲，“他不知道怎麽變這麽厲害，但他的死穴也變得非常明顯，老子一根羽毛紮進去，保管他十年八載都別想安生。”
他說著，臉上又沈重了些，“也算是小小地為你娘報了點仇，這個仇不會就這樣結束的，我能傷得了他一次，就能傷得了兩次，下次我自會下手更狠，一下到位。”
他臉上出現些狠戾的神色，是沈桃沒見過的樣子，即便跟她大吵時也不曾有過這面容。
或許是發覺沈桃沒有講話，他定定看向沈桃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是不是覺得我沒能殺死他覺得我……”
“你們受傷了嗎？”沈桃打斷他的猜想。
秦長風的表情凝固住了，嘴角漸漸扯平，眼神越來越不可思議，嘴唇有些顫抖，“你……我……我沒受傷，老妖皇倒是被打了一掌，他老了不管用，我還有的是力氣。”
說話聲音同樣顫抖著，激動又緊張。
沈桃眨眨眼，仍覺得有些不適。
“交手過程中可有發現他身上有魔氣？”
她沒有過多與秦長風糾結親情的問題，反而繼續追問。
秦長風也老老實實回答，語氣乖的不成樣子：“沒有！但他逃走的時候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氣團將他接走，不過不太像魔氣。”
不像魔氣？
老妖皇和秦長風都是見多識廣的，他們的判斷不會有錯。
可不是魔氣會是什麽？
沈桃想不出來。
“桃桃啊，你看咱們父女相認這麽久，也沒有一起坐下來好好說說話，你跟爹爹回不禁谷，咱們好好聊聊好不好？”秦長風面上帶著討好的笑，手微微伸出。
沈桃默了默。
她一手攥緊了方才觀青他娘給的珠子，一手輕輕抓著觀青。
她該回修仙界去看看了，但觀青還這副模樣，自上次談話過後，他幾乎沒怎麽醒來過，他娘親方才也是突然出現便又走了。
想到這，沈桃趕忙擡眼四處尋找。
卻只見妖皇背著一只手，跟在那個人身後，“阿嫵……阿嫵……”
那人根本沒有理會他，反倒是嫌棄得要命地樣子，滿眼的疑惑與自我懷疑，沈桃腦海裏響起了她之前的吐槽。
鳳凰涅槃重生，她大約是不會想再與妖皇重來。
對於觀青，也只是想要補償而已。
“那是老妖皇年輕時候在外面留下的債，三皇子就這麽來的，你別看現在老妖皇跟著她後面，其實兩人根本沒多深的感情，他們之間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罷了，老妖皇也談不上愛，不用管他，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。”
秦長風見沈桃八卦地看著那邊，在她耳邊輕聲說著。
沈桃側目看他一眼，秦長風連忙笑彎眼眸，歪了歪頭。
她攤開手心，露出觀青，問，“請問，可以麻煩您救救他嗎？”
秦長風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該哭，好消息是女兒終於有求於他了，壞消息是女兒是為了一個臭男人。
雖然這個臭男人是自己老友的寶貝兒子。
但在這個時候跟他搶女兒的就是臭男人。
他用力撥了撥觀青吊著的尾巴，沈桃不滿地收回手，輕輕拉住晃蕩的小尾巴。
她看著秦長風，眼神誠懇地再次問道，“請問可以請您救他嗎？”
秦長風嘿嘿一笑，攤了攤手，他道，“其實我方才是在查看他的情況，妖丹挺碎的，但妙就妙在還好是妖丹碎了，其他的傷都被及時救了，沒什麽大問題。”
他朝著那個被叫做阿嫵的鳳凰族女人擡了擡下巴，。
“他現在的妖丹是她前世的，他們鳳凰族有自己的修覆辦法，用不著咱們操心。”
沈桃看向那邊，原來觀青沒有騙自己，但那位阿嫵卻騙了她，說因為觀青沒有隨著她是鳳凰族所以救不了。
她朝秦長風點頭道謝，隨後大步朝那邊走去。
老妖皇似乎已經漸漸失去耐心，他兩只手都背在了身後，突然頓住腳步，懶得再跟著走。
他聽見腳步聲回頭，挑了挑眉，“你有什麽事？”
沈桃看不懂這位妖皇，曾經為了觀青將她悄悄引著進虛空一頓互毆的是他，現在明知觀青身受重傷卻根本不聞不問的也是他。
她道：“我找她。”
阿嫵轉過頭，疑惑，“妖丹我不是給你了嗎？你還找我做什麽？”
沈桃將觀青遞出去，“觀青從來沒有想過要來打擾您的生活，這次也只是因為他感知到了攜帶著他的妖丹的柳不言來了鳳凰水鏡，所以才來的，可不可以麻煩您幫他修覆一下妖丹，我們從此絕不會再來打擾您。”
她聲音放低了一些。
阿嫵腦子一懵，隨後臉上出現幾分尷尬。
“好的。”
她接過觀青轉身，沈桃再次聽到她的暗自嘀咕，“說好只是試探一下這小姑娘的，怎麽到頭來我給忘記了，哎喲，兒子對不起，我還沒習慣自己已經有這麽大個兒子，也不怪我把你妖丹的事情給忘掉。”
她快步地走著，很快消失在轉角。
沈桃身側老妖皇看著她，輕輕笑道，“你不是說與我兒沒有關系嗎？”
聽了此話，沈桃回過頭看他。
“哦。”
她淡淡應了一聲，拿出那顆由她的靈根與觀青的妖丹合成的珠子，“我和他有關系會對妖族產生什麽不利影響嗎？還是說，也像二皇子那樣，你也給他看好了哪家女妖？”
她眼神認真。
老妖皇話頭一噎。
“從小就把妖丹送人，我只能說，他是我最不看好的兒子。”他甩了甩手。
沈桃歪了歪頭，“你不喜歡他？”
老妖皇欲言又止，眼神有些難言，“我何時說過我不喜歡他？”
沈桃：“方才，你說你最不看好的就是他，三位皇子應當正在爭妖皇之位，你不看好他，也就是你心裏並不想讓他當下一位妖皇。”
她話裏帶著圈套。
老妖皇瞇了瞇眼眸，“你想說什麽？”
沈桃一本正經：“他想當妖皇，你想退休，不如把妖皇的位置給他坐坐。”
站在不遠處豎起耳朵偷聽的秦長風爆笑出聲，他哈哈哈笑著走過來，雙手環胸，眼神帶著挑釁，“如果是妖皇做我的女婿，那我還勉強認可。”
“誒，你二十年前就跟我說不想幹了，還堅持什麽？現在我女兒想要你給她不就好了？”
老妖皇雙目一瞪，吹胡子瞪眼，“真當我妖族是你們扶仙一族的了？”
他甩甩袖子，對沈桃道：“他想要便自己憑本事去爭取，比不過他兩個哥哥那就是他命中註定的。”
說罷，老妖皇直接撕開虛空，離開鳳凰水鏡。
鳳凰水鏡之內蘇醒的鳳凰們正在對著家園修修補補，大部分需要收拾的都已經被與煊帶著妖獸們收拾好，他們只需做最後的內容便可。
與煊遙遙觀看了沈桃與他父皇的對話。
他想了想，走到沈桃身後。
“沈桃。”
“嗯？”
“我願意把機會讓給三弟，但你們應該防著大哥。”他話說了一半，剩下的沒有說，卻用眼神看了看遠處玄貓的方向。
秦長風輕笑一聲，沒有說話。
沈桃彎了彎眼眸，“好呀，那再好不過。”
少一位競爭對手。
“可我也有一個條件。”他猶豫著，慢慢道，“我想請秦谷主收萍兒為義女，這樣父皇便不會因為她低等狐族的身份為難她。”
他視線在沈桃與秦長風之間徘徊。
補充道，“說起來，在雁鳴山是你救了她，你也算她的救命恩人。”
沈桃沒應下來，這事她說了不算。
她願意為了觀青去求秦長風救人，但為了一個本來就沒什麽競爭力的對手再去求她爹，她覺得沒有什麽必要。
秦長風又笑了一聲，“二皇子糊塗，你爹並非因為她低等狐族，而是因為他對你寄予厚望，但你卻只看到眼前的兒女情長。”
他搖搖頭。
大皇子莽撞腦子有病，二皇子優柔寡斷，好吧，看起來觀青卻是是要比另外兩個好一些。
這麽一對比，他心中勉強好受了一點。
與煊垂首，“我本就覺得自己不配做妖皇，我沒有能力引導萬妖走向更好，這件事，大哥和三弟應當比我更擅長。”
秦長風搖搖頭。
沒救。
一點妖族的野性都沒有，不像他爹，有老妖皇親手教導，還怕自己學不會治理妖界？
嘖嘖，蠢笨。
沈桃一直沒應聲。
與煊最終又低聲道，“我也想過，要放棄皇室的身份同萍兒遠走高飛，但她知道後情緒很大，根本不同意。”
沈桃歪了歪頭。
“她說，她愛我，但也愛我的權勢，若我不再是妖族皇子，她會離我而去。”
他臉上的猶豫訴說著他的進退兩難，他擡眼，最後請求道，“所以，可否麻煩秦谷主幫幫與煊，與煊願從此一心幫助三弟。”
沈桃嘖嘖一聲。
緊接著，齊聲聲的嘖嘖聲傳來，是剛好走過來的幼蝶幾人，他們搖著頭。
幼蝶冷笑一聲，“我以為三皇子隨便把妖丹送人，又弄成現在這樣子已經算是癡情種，沒想到你更甚，不過二皇子不是癡情，二皇子你是賤。”
“幼蝶！”
“妹妹！”
秦長風與玉蝶同時出生制止，秦長風臉色嚴肅，幼蝶平日裏在不禁谷便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樣子，沒想到現在也毫不收斂。
與煊一楞，“此話怎講？”
幼蝶攤了攤手，將小地鼠抱到懷中，一下一下摸著它的小腦袋，毛發柔亮。
沈桃看得心癢癢，也想摸一把。
幼蝶：“我講不了，你回去問問她是不是不想拖累你的便知道答案了。”
誰還不是個有故事的妖了？
她現在對這些情啊愛啊看得透透的，真真兒的。
沈桃有些沒聽明白，一臉認真地聽著他們的談話，腦袋裏顧自消化著他們講話的內容，卻見與煊忽然如恍然一般，對著幼蝶頷首道謝。
“多謝，我明白了。”
他與兩人眼神示意後便緊跟著離開了。
沈桃看得直蹙眉，這是什麽個意思？她還是有些沒看明白。
幼蝶看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，忍不住笑出聲，秦長風瞪她一眼，“在不禁谷便罷了，這好歹也是妖界二皇子，你這樣別人豈不是以為為父要造反了。”
幼蝶聳了聳肩，並不太在意。
幾人身後傳來一道聲音，“造反？造吧，挺好的，我看著糟老頭子不太順眼，也不知道當初怎麽就跟他好上了，你造反了讓他消失在我眼前，我代表鳳凰一族感謝你。”
阿嫵的聲音裏帶著笑意。
對上沈桃的眼神又縮了縮脖子。
“還得等等，沒那麽快，你要是著急可以先去辦其他事情，但三天後你一定記得來接他，不然就留我跟他互相看著，也太尷尬了。”她眼神裏已經透露出自己的尷尬境地。
沈桃心中放心下來。
“那好，三日後我會來接他。”
她說罷便朝著水鏡打開的大門方向走去，忽然嘩啦啦一大群人跟著她身後走。
阿嫵眨眨眼，腦子發懵，方才還哄鬧的水鏡，忽然之間就安靜下來了，好不習慣哦。
要走的沈桃沒有人能留得住，她鐵了心，秦長風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，玉蝶眼神中透露著擔憂，幼蝶雙手環胸無所謂。
唯有玄貓被沈桃叫住。
“你確定小幺在大皇子手中不會有事情嗎？”
沈桃多問一句。
玄貓笑著點頭，“確定，你要是想見它，我晚點去大皇子那接了給你送過去也成。”
殊不知，沈桃等的就是這句話。
她毫不客氣點頭，“好，分界山問仙，我等你給我送來，多謝了。”
玄貓笑瞇瞇地點頭。
眾人眼看著沈桃誇過境門，離開妖界，瞬間氣氛就沈悶下來，玄貓臉上的笑容也漸漸褪去。
秦長風瞥他一眼，沒有多說什麽，撕開虛空回了不禁谷。
幼蝶抱著小地鼠靠在玉蝶身上，沒長骨頭似的，身子軟軟的，懶得動了，幹脆化成蝴蝶，停在玉蝶肩膀上。
玉蝶雙目含著隱隱的擔憂。
“玄貓，不會出事吧？”
“不會，二姐放心。”
玉蝶點點頭，卻還是不太放心，“要不，你還是聽爹爹的，不要再跟著大皇子了，爹爹說的準是沒錯的。”
玄貓勾了勾唇角。
“二姐，爹爹說的不會有錯，那一定就是我的判斷錯了嗎？”
“這麽多年了，妖族還不就是這樣子，看看，連鳳凰水鏡，人家都是想來就來，想走就走，難道咱們妖界還有別的路可以走嗎？”
玄貓輕笑一聲，化作一只花貓，身形輕盈地穿梭在山林中，消失在樹木之後。
玉蝶輕嘆一聲，“妹妹，你說這樣下去到底是對還是錯？”
停在她肩頭的幼蝶語氣淡淡的，“不知道，要死死吧，活夠了反正也，世界毀滅都行。”
分界山上，仍舊是出乎意料的安靜，沈桃似乎感應不到山上有人存在，連火長陽好似也是不在的。
整個山上沒有什麽多的腳印，就是正常活動的跡象。
可怎麽會沒人留守問仙呢？
沈桃正疑惑著，一把劍自天際飛了過來，落在她面前，前面禦劍的人冷酷地站著，身後那人半躺在劍上，悠閑自在。
“喲，沈桃，可舍得回來了？”
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跑妖界成了個親呢，一去就是這麽些日子。”
翟星落在沈桃身側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怎麽樣？妖界怎麽樣？是受挫嚴重還是已經近乎滅亡了？”
“那個觀青呢？又怎麽樣了？”
他對妖界的事情似乎格外了解。
沈桃蹙眉，“你們知道妖界出事了？”
謝清雪沒他師尊那麽聒噪，說話簡單直接，“仙雲宗與獸境傳出消息，柳老境主孤身大鬧鳳凰水鏡，並帶回來了兩顆鳳凰蛋。”
還是對鳳凰不死心吶。
沈桃正想說什麽，翟星突然笑一聲，“誒，沈桃，你怎麽從來沒告訴過我，你和柳老境主是這樣的關系啊？”
沈桃眨眨眼。
“獸境老境主的外孫女，現境主的外甥女。”謝清雪補充說明。
翟星沖著她擠眉弄眼，眼神中帶著些許玩笑的成分。
又道：
“他放了話，只要你回去，其中一顆鳳凰蛋便交給你，未來獸境由你繼承。”
“小境主？”
作者有話說：
觀青：老婆貼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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